溫州網9月2日訊 在浙南這方水土，自遠古伊始，歷代溫州人在較少受政治干預鉗制的自由環境下，吸納區域外文化因子，多渠道多途徑累積起來的溫州文化，是充滿著移民要素的文化，是具有開放性和創新性的一種區域文化。追溯溫州文化淵源，主要來自三方面：中原—吳越文化的攝入，閩南文化的融入和本土草根文化的生長。其中，作為主干的本土草根文化是溫州文化呈現獨特性的本源，閩南文化是助推劑，中原—吳越文化的遲到恰好為草根文化保持相對強勢發展、形成獨特性預留了空間。不僅如此，三種文化的兼蓄并收和交鋒相融又建構起溫州人的獨特品質。

　　三次移民潮 積淀溫州文化的移民基因

　　自古以來，溫州境內人口流動頻繁，不斷發生遷徙活動，其中較大規模的人口遷入活動有三次：徐人、越人和楚人相繼在先秦至西漢的第一次移民潮中進入甌地，不少的北方士族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第二次移民潮中舉家南渡甌越，中原漢人和福建族群在唐末五代至兩宋的第三次移民潮中大量遷徙溫州。

　　伴隨移民的遷移和定居而來的中原古文化、吳越文化、吳楚文化、閩越文化和中原漢文化等各具特色的文化，使溫州漸漸地發生適應性的變化并最終凝聚成溫州區域文化。同時，溫州區域的數次大規模移民行動和多樣的移民文化的傳播，為現代溫州人孕育了以冒險、拼搏、開拓、進取、開放和兼容為主要特征的移民細胞。

　　地處浙東南偏僻處 造就溫州人的自由與多元性

　　溫州位于浙東南偏僻處，東瀕東海，北、西、南三面均為大山高地與外域隔離。這種地理區位無論相距吳越還是中原，都使其處在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外圍，而社會經濟水平的低下、科學技術的不發達以及人力手工為主的交通狀況，使其在客觀上無法與外部進行密切的和規?；慕煌?。

　　不僅如此，溫州所處的空間差序格局還阻滯了主流的中原文化和吳越文化的進入與傳播。這樣，甌越境內的非強勢文化獲得了相對自由的擴展空間，呈現出各行其道“舞東風”的情勢。即使在中原、吳越等地區稱大獨尊的儒家，在隨諸子百家流入甌地后，也只不過是諸子百家之平等一家。所以，溫州長期以來就是一個意識形態和哲學文化自由、多元化的地區，受此熏陶的海內外溫州人則表現出不落俗套和靈活變通的性格特征。

　　多神信仰 成就溫州人的包容與實用性

　　不管是歷史上還是當下，各種全國性的和世界性的宗教在溫州都應有盡有，但沒有一種宗教或神靈成為溫州人信仰崇拜世界的獨大者。儒教在溫州得到傳播卻從未享有特殊地位，孔廟等儒教祭祀場所極為少見；佛教雖在隋唐即為溫州第一大宗教，但同樣未形成稱霸局面；道教傳入溫州后，信徒卻以下層群眾為主體；回教、基督教等也為溫州民眾所傳播與信仰。

　　不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神靈偶像，以及浙南地區流傳的多種區域性的、土生土長的“草根”神祇，在溫州地區都是被尊奉的。溫州地區的多神多教信仰、重本土神靈，以及神靈的無少尊卑、無壟斷情形，實際上折射了溫州人的崇實重利之心。所以，非單一性崇拜或不把命運維系于一教一神的行為，強烈地體現了溫州人自我掌握命運的個性意識和思想的敏銳性與善變性。

　　海商活動 讓溫州人成為國際級商人

　　在面向海洋的地理條件、造船業日益發展和港口開放度不斷提高等因素的共同推動下，溫州人具備了顯著的海洋性。他們不斷地走向海洋、闖蕩世界，從中累積起重商趨利和敢于冒險、向外拓展的海派品質并受到雙重的影響。而同樣瀕海的福建人尤其是具有“海商基因”的閩南人的遷入，增強了溫州文化的冒險性和商業味，促進了溫州人開拓海洋的精神和善于漂洋過海到國外謀生的能力。

　　正是在這內外兩種“形異質同”的“商”力作用下，溫州人被哺育、打造成渾身是商業細胞的國際級商人。他們意志堅定、執著強勢，不達目的不罷休，敢冒敢闖又機敏靈活，不斷變化招數，既拿得起也放得下，成為搏擊商海的能手。

　　“窮山惡水”塑造溫州人的堅韌與抱團性

　　自然地理環境是人類社會環境和人文氣質的主要源頭，溫州多樣的地形地貌構成了溫州文化的豐富源泉，其中對溫州人性格和意識影響最突出的當屬大山和大海。一方面，“七山一水二分田”的不均衡土地資源既因“窮山惡水”而培植了人們堅韌刻苦的潛質，又因“奇山秀水”而造就了鄉民“習于機巧”的靈慧個性；另一方面，“甌居海中”的海洋地貌既因狂風惡浪和變幻莫測的惡劣環境而錘煉了人們頑強拼搏的精神，又因海洋的可利用條件差而鍛造了海民們嫻熟駕馭的能力和協作抱團的意識。

　　這種“控山帶海，利兼水陸”的復合地形使溫州的草根文化成為‘原產’溫州的極具地方性的文化品牌。這種特有的地理空間直接而強烈地影響著當地民眾的精神生活和價值取向，并使海內外溫州人的積極進取、奮力向上、自我把握命運和自己創造未來的精神得以充實和提升。歷史表明，具有移民特質的溫州文化集傳統性與開放性、地域性與民族性于一體，是活態的、遷移性的多元文化形態，也是具有全球化趨向的區域文化。而溫州改革開放30多年的實踐證明，這種文化是溫州走到中國發展前列的首要“資本”，也是世界溫州人在外闖蕩、生存創業的最大財富。

　　作者：徐華炳（溫州大學溫州歷史文化研究所副所長，副教授）　

　　整理：王敏君　

　　原標題：區域文化與溫州海外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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